黃梅劇目｜黃梅戲的稀見劇目（七）：《雙救主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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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慶市黃梅戲劇院?黃梅戲藝術(shù)文化??2018-02-23

黃梅戲的稀見劇目

□ 陸洪非

（七）《雙救主》[注]

《雙救主》過去也僅是潛山一帶黃梅戲班社中演出的劇目；1939年潛山良友班演出一、兩次，以后就在潛山也很少演唱。1957年才從潛山武廟鄉(xiāng)把這個劇目的腳本挖掘出來。

《雙救主》的原本是通過李兆廷與馮素珍的婚姻問題，批判嫌窮愛富，同時又歌頌義仆救主的：河南省南陽府新野縣的李兆廷乃是曾居吏部天官的李仁成的獨生子。李仁成在朝為官時曾幫助馮順卿賠過“皇家二萬花銀”，當時馮順卿為了報恩，將女兒馮素珍許與李兆廷為妻。后來李兆廷父母雙亡，連遭天火，一貧如洗，無地容身，只得到馮順卿的任所（時馮順卿在福建省做知府）借銀，準備上京趕考。馮順卿見李兆廷貧寒潦倒，怕把“女兒丟下火坑”，乃逼李兆廷寫“退婚書”。李兆廷當場把馮順卿罵了一頓，寫下“退婚書”，拔腿就走。丫環(huán)春紅把李兆廷前來借銀遭遇告訴了馮素珍，馮素珍叫她將李兆廷追回。二人花園相會，馮素珍向李兆廷表白：“你雖貧窮奴不怨，素珍決不把你一旦丟開?！蓖瑫r贈以白銀，勸他上京趕考。不料這對未婚夫妻在花園的約會，被家院馮安發(fā)覺。馮安報告馮順卿。馮順卿一不做二不休，將李兆廷押回南陽，并以五百兩銀子買通南陽知府楊林，他要買盜攀贓，問成死罪。楊林將李兆廷酷打成招，打入監(jiān)牢受苦。馮順卿害了李兆廷之后，即將馮素珍許與云南布政使劉文舉的兒子劉官寶。李兆廷在監(jiān)牢遇到一個禁子李漢成，是曾經(jīng)受過他父親恩惠的人，情愿替他送信與馮素珍，請她設(shè)法營救。馮素珍到監(jiān)牢會見李兆廷，但想不出營救的辦法。丫環(huán)春紅用計，叫她女扮男裝，頂替李兆廷姓名上京應試。馮素珍改裝上京后，劉文舉遣人到馮家迎親，馮順卿無奈，將另一個丫環(huán)秋香扮成馮素珍代嫁劉府。馮素珍上京得中頭名狀元，皇帝見她才學蓋世，人貌無雙，差大臣沈彥慶前去傳旨，招她做東床駙馬。馮素珍接旨后，十分焦急；春紅叫她進得宮去，把真情實話告訴公主，請公主在皇帝面前為之求情。馮素珍進宮把自己的遭遇訴諸公主，公主對她深表同情，并與之結(jié)為姊妹。公主將馮素珍的經(jīng)過奏與皇帝，皇帝即將馮順卿發(fā)配充軍，馮安斬首、楊林削職為民，提升李漢成為南陽知府，將李兆廷招為駙馬，馮素珍為“二房夫人”，春紅為“三房夫人”。

《雙救主》的原本，在思想內(nèi)容和藝術(shù)形式上都存在不少缺陷。內(nèi)容方面，除了一般反映“公子落難，小姐多情，花園相會，贈送金銀”之外，著重表現(xiàn)的是春紅和李漢成感恩圖報、造福來生的思想行為。《雙救主》的劇名，可能是從此而生的。最后李兆廷被招為駙馬，馮素珍落個“二房夫人”，春紅做了“三房夫人”，這種處理，也是不健康的。藝術(shù)形式，非常簡陋，只有故事交待，很少具體描寫。某些重要關(guān)節(jié)，也只三言二語就對付過去了。看不到人物的具體思想活動。如公主在洞房花燭之夜，聽到馮素珍的敘述之后，馬上表示同情，并且“結(jié)拜姊妹親”，答應她“明日里奏父皇搭救你夫君”。公主把“女駙馬”的真相告訴皇帝，皇帝聽到這件駭人聽聞的事件后的反應，以及他對這件事的處理，更為簡單。即：

公　主：來在金階地，把本奏君知。

皇　帝：皇兒上殿，有何本奏？

公　主：容奏。（吹嗩吶代奏）

皇　帝：皇兒奏得龍心大喜——傳沈彥慶上殿！

公　主：沈彥慶上殿！

沈彥慶：來也——參見吾主萬歲！

皇　帝：卿家與孤傳旨，將馮順卿發(fā)配充軍……

這樣，看不到馮素珍與皇家有任何矛盾。盡管她女扮男裝，考中狀元，招為駙馬，有違法度，觸犯皇家，但皇帝公主竟然毫不計較，還與之結(jié)拜姊妹。這樣美化皇家，固不真實，同時看不出馮素珍進行的斗爭，也就沒什么“戲”好看了。

盡管這個劇本存在不少問題，底子不厚，但也提供了一些好的因素，好的線索：如馮素珍堅貞不屈、敢于斗爭的性格，原本為她大致勾畫出了一個輪廓：皇家招了一個女駙馬，這對父母包辦的婚姻制度是很好的諷刺，也是富有戲劇性的……1958年安徽省第二屆戲曲會演時，安慶專區(qū)代表團把《雙救主》進行了改編，更名為《女駙馬》，使劇本內(nèi)容大大豐富起來了。如公主通過說故事的方式，把“女駙馬”的真相告訴了皇帝，并用巧妙的方法讓皇帝親口說出赦她欺君之罪，利用“君無戲言”，叫皇帝難以反悔。這一場斗爭尖銳、風趣橫生的戲，就是從原來公主與皇帝寥寥數(shù)語的對話基礎(chǔ)上發(fā)展起來的。

《女駙馬》后來經(jīng)過安徽省黃梅戲劇團進一步整理，把馮順卿嫌貧愛富、陷害李兆廷的內(nèi)容做為暗場交待。一開始就將未婚夫被害、父親要她改配豪門的問題在馮素珍面前提出，看她何去何從？接著下去，讓戲集中在：中狀元，劉文舉說媒；進洞房、爭取公主；入后宮、戰(zhàn)勝皇帝三個重點場子里面。著重描寫馮素珍在反對嫌貧愛富，爭取婚姻自主，與封建統(tǒng)治的代表人物——君、父進行斗爭中的性格發(fā)展。出場人物方面也做了增刪：刪除了馮順卿夫婦及馮安等人物，李兆廷也沒有讓他出場，另外增加了馮素珍之兄，前科狀元馮益民，最后與公主配成一對?！峨p救主》變成了《女駙馬》，從舞臺搬上了銀幕，而且被越劇、評劇等兄弟劇種移植去了?，F(xiàn)在這個稀見劇目，已經(jīng)成了千百萬觀眾所熟悉的劇目了（影片《女駙馬》與舞臺本稍有不同，有馮順卿、李兆廷等出場。舞臺劇也有不同的本子存在，有的本子仍保有馮順卿陷害李兆廷及最后馮素珍夫妻團圓的場子）。

注：安徽省文化劇劇目研究室編印的《黃梅戲傳統(tǒng)劇目（第七輯）》作“雙救舉”。